母親節的一封信：媽媽也有自己的興趣──給兒子

◎母職狂想曲 (2003.05.09)

親愛的兒子：
今年的母親節，就讓我寫一封信給你，表達我對你的感謝；因為有你，讓我重新思索母職的意義、努力克服母職的困境。
 

首先，讓我與你分享截至目前為止，我所體認到的母職的意義。從你開始上學以來，我發現到「作為一個母親」，不是只對你和我之間存有意義，當老師在聯絡簿上指明「請媽媽注意…」、「請媽媽幫小朋友準備…」，老實說我是不太高興的，雖然以前就有朋友告訴我老師們常常不自覺地會如此做，但是我就是無法將這種情形視為理所當然。
 

為何孩子發音不標準是媽媽要幫他多練習？為何孩子寫字筆劃不太對，是媽媽要多留意？為何不是爸爸或就乾脆寫家長？！媽媽曾經讀過一篇有關「家長參與」的文章，其中就明白指出：學校要求的「家長參與」常會變成只有媽媽參與，母親的家庭角色已經被擴展到要支援孩子的學校教育並勤快的與老師溝通，造成的結果就是：媽媽由於常被片面的要求，不由自主有了更大的罪惡感，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好，而被刻意遺忘的爸爸不是輕易缺席就是只能懊惱不被重視。
 

媽媽實在不願意你從這些「潛在課程」之中學到「不均等親職」的常規，所以我就需要更不厭其煩的要求你改掉一些「媽媽每天幫我洗衣服」諸如此類的造句，因為事實真的就不是如此啊！你知道的，媽媽有自己的興趣、能力與需求，例如喜歡讀書、跑步或游泳，媽媽在工作中享受自我實現的喜悅，但是疲倦的時候也真的需要休息與安慰。
 

我希望你能從小就知道，當一位母親的興趣受到重視、能力可以發揮、需求得到滿足時，她會有更多的能量去照顧、教養孩子。在這方面，我要向你道謝，因為你認真看待我的興趣，肯定我的能力，也一直試著瞭解我的需求。不過，我也想讓你知道，作為一個母親是有很多困境的。傳統上對於母職的定義非常狹隘，期待女人為孩子犧牲，告訴女人要以子為貴，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媽媽還是會因為花時間去維護或培養自己的興趣、發揮或開拓自己的能力、瞭解或滿足自己的需求時，而感到不安、愧疚，我也不例外。
 

可是，有一些知識帶給我力量，例如女性主義，讓我能夠重新檢視傳統的母職定義，能夠跳脫性別的框架教養兒子。所以，當你因為身高不高、體重不夠或經常感冒而受到周遭的人「關心」，當你問我為什麼很多班上的女生都怕弄髒、怕曬黑而不跟你玩，當你質疑為什麼洗衣粉的廣告都是女生，我們總是有欲罷不能的討論，甚至還想一起出書呢！
 

最後，我想以一位女性主義母親的身份，向你提出我對你的期許：希望你保持現在這樣敏銳的觀察與感受能力，希望你能繼續這般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特質，希望你有能力不斷去發現社會上無所不在的性別刻板印象所形成的偏見與傷害，並且努力地加以改變。如果過母親節也能像過生日一樣許個願望的話，媽媽的願望就是希望不要養出一個「大男人」兒子。

愛你的媽媽
 

（「母職狂想曲」為王儷靜、唐文慧、游美惠、楊巧玲和蕭蘋的共同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