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尊敬的人 傷我最深

我最尊敬的人 傷我最深

2007年07月10日

又傳出在宗教大學擔任所長,長年茹素,上課時又要求學生抄寫《心經》、《地藏經》的教授性侵女生事件,一如過去許多性侵疑雲,在被害人指證歷歷後,「加害人」聲淚俱下的大聲喊冤。但是,被控的男老師和女學生的身影出現在賓館或KTV之中 ,卻是不爭的事實。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大學教師在社會上享有受人敬重的地位,因此一旦發生師生性騷擾或性侵害事件時,當然受到社會側目,成為媒體爭相報導的焦點。早在1997年教育部成立兩性平等教育委員會之初,即設有校園安全小組,負責規劃及推動校園性侵害及性騷擾防治教育。及至《性別平等教育法》於2004年通過實施,其中特設「校園性侵害或性騷擾防治」章節,並經由「校園性侵害或性騷擾防治準則」,明確規範校園性騷擾及性侵害事件之調查處理程序及相關機制。

落實法律扭轉歪風
《性別平等教育法》第20條要求各校應該制訂校園性侵害或性騷擾防治規定,內容應包含「學校安全規劃、校內外教學與人際互動注意事項、校園性侵害或性騷擾之處理機制、程序及救濟方法」,頻傳的校園性騷擾及性侵害事件,反映出徒法不足以自行,教育部和各校在落實《性平法》的努力上仍有未逮之功。

過去幾年來,大學校園中發生的性侵害事件五花八門,令人瞠目結舌,但總括言之,多出於師生權力的不對等,逾越師生分際。有女研究生與指導老師同居,甘心為老師做牛做馬,甚至懷孕墮胎;有大學老師假借為女生算命化解災厄,而後要求女生感恩獻身,以達陰陽共修;有外籍教授利用死當必修科目的權力,連續在研究室內強吻女生、性侵幫他打報告的女學生;有研究所所長帶領學生利用校外研究的機會,強拉女生陪他泡湯;當然也有發生在去年的二名女大學生,在參加研討會之後,陪著院長、系主任續攤應酬,最後慘遭狼吻性侵的事件。

電視新聞中林姓所長聲嘶力竭「我是冤枉的,我的教職沒了!」的吶喊,引人同情,但這個吶喊立刻被其他的聲音壓過。過去幾年筆者一直在教育部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的校園性騷擾防治小組任職,聽過被害人以更顫慄的聲音泣訴「為什麼我最尊敬、最信任的人傷我最深?」也聽過學生家長怨懟:「我辛苦栽培的女兒被禽獸給毀了!」當然,在參與調查過程中,我也聽過加害人的悔恨:「幾十年苦讀苦學,居然一時糊塗,毀於一旦!」更有許多望重士林的大學教授被申訴時,對自己的「犯行」毫無所悉,因他們早已習慣在學術的領域中享盡權力,對於存在已久的性騷擾言行視若無睹。
 

不久前,國際知名鑑識專家李昌鈺在警大講學時,出示一張臀部有聖母刺青的照片。李博士說明,許多黑道份子在入監服刑時,深怕被牢友性侵雞姦,會在關鍵部位刺上像聖母、耶穌、魔鬼或猛獸的圖像。希望在被性侵前的關鍵時刻,這些刺青能讓加害人良心發現,或因心生恐懼而不舉,發揮護身符的效果。性侵害的被害恐懼,連黑道都必須如此自保,如果我們再不能記取這些教訓,及早落實《性別平等教育法》的內涵,以扭轉歪風,將來我們的孩子們,恐怕也要刺上護身符才敢去上學!
 

作者為婦女救援基金會董事長、教育部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委員葉毓蘭